作者：李萌

济南人，1983年生人，有花有酒春常在，无烛无灯夜自明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南尝不是南方人，住南方一长，看见些花，使她更加稀罕，A面前背后不说，B也不说，她都把植物当人。

南同事很多，从B向后，都不是闲嘴，这座城也大，餐馆里多出几盆花，大家眼心高兴，谁都见树是树，没人真知道，南尝认成人。

南尝喜欢爬山，小餐馆植物越多，南尝就得认，周周上山，山大了，可保不住南尝，她老格外看种草，找不到看不见多，万一能见南尝又病中，等着再能爬，蒲公英早谢世，遍身铜体子，南尝走来走去，不舍得真离开。

店里就不摆这种草。

当然是大叶，观赏好，有光没太阳都好，自己透亮，往外透，皮乎乎，筋道，有时是馆主擦叶，有时A，南尝一般看叶，他们在擦时很静，那都是饭点后，整间馆子透静，多一人看也不算呆，老板认真，擦出的叶更亮，照着三张脸，都在心笑，接着干活。

小店在静街，格调打中，上座人是上班族，就会太静，大家普遍谈事，不那么碎，没有阔论，渐渐再回到静，最后走出门，都在街上，声音从八方开始，好像这小店有魔力。

店是几年前才开，那时就是棕门窗，棕吃进整个正面，是个检票口，一会就回到过去，有人排队长着，里边只个把人，探头探脑，递张旧票，这边等的压抑，那口子以下太密闭，全是木板。

风从上半敞窗贯。

南尝有时在外站，一长，就自动退到民国，那时她是孤儿，买个票也没地去，更别说还可有山爬，一震，南尝眼涌幸福，觉也还可过。

南尝家离山二十街区，餐馆离家她不算，南尝不愿记，就满打满认为远，每天走走就忘些事，闲了再爬爬山，骑上车子，就是风，风不压抑，非得从上边窗户口才进。

南尝来到店后才有木箱。

一提木箱南尝想木香，接着会看身后，没有话接着看外头，街树倒有，缠藤子小木香，这时就总会被柜台叫，南尝就感谢回，不是拿起湿布抹桌就端盘，还会临时记表格，谁买的豆干，上次是50，怎么这周300，就可不念子木香，躲过去老多年。

木箱是推来的。

大家感觉南尝像个老人，手巧心细，其中也有人暗地想，她要是被退那…？使眼尽力看，南尝这时就平常，脸笑皮柔，老板很支持，从这天开始，小龟叶竹，海芋，刚钻地就盛的旱莲，不用吃油，做邻居。

以前，看海芋最费劲。

没事看海芋，南尝经常是过午，要三点，这时光盛，她躲海芋，就费劲，人家看容易，喏，海芋就在吧台转角，南尝海芋在段园子，她每天傍晚回家，还得一盆盆再搬，好淋暴雨，那时是大夏天。

三人一块，南尝忙完店活，主要看旱莲。

见旱莲幼小，变得幼小，她就想该爬山，她想见见蒲公英，真见着英子精神，这草就会再变，植物生气相求，这些年她不忘。

见旱莲时间短，南尝就是想完几年，龟背竹曳曳亭亭，矗着，她听见后边又有人叫。

小灯安然，就在头顶，要南尝不抬腰，灯就一直开，白天没人注意，A不看，B更忙，C往后都在后厨，这天应该南尝关。

就是这灯，也是南尝想，把大窗上部都换下，磨砂玻璃，昏头，遮个小灯，显静，白天关灯时间少。

白天一整天，南尝迎宾，送人，都从这大棕柜子，里边人多，不会是一人，在个递票口，出来票，这边仍还有人接。

外边都是人，不认识。

南尝就推绿车。

叽，釉，叽，釉，底部小轱辘响，那时大家还低头，这时太静，大家都低着头，算算账，看炒出来菜色，戳戳扁盘，够架子上鸭子。

南尝先绕个弯，绕过大油槐，细水灵，南尝摆，她让油槐搁边，不探头，第二块窗，就是个检票员，细碎，有风，先哗拉，哗拉，哗拉，人老看，那个大海芋就老实，顶房，出头，一张倒心叶子，真勾人，让它守门，也就块大玻璃框子，底下空出来一大块子，填上旱地莲，不是旱莲。

南尝摆完第一天，C嘘了声，说这里这块，不黑？

南尝头往里一够，那都是杯子，倒杯，背景棕木板子，不黑，南尝撤头，说，C就回店里。

南尝留下，看，大海芋子太像个小伙子，南尝笑，真笑，一撇子倒心就照应，哗哔哗，南尝向后躲，踩上个灰砖。

才见当日小车没推

。

再像个太太，穿上黑背带吊裙，伺候别人，再次低头，不做阔太太，顺从的，半锅腰，不比那年，胖了，看准第一棵树，这个龟背，就是他，他如果再没死，南尝想比这厚她还喜欢？脚底绊到方砖翘，老相识，南尝拽脚，不看老缝，晚上闭眼能猜，不是第九块，是九块窝，八砖。

灰朴子砖。

他也爱灰，能见他全那年，才24，还是23，南尝有时轮扫这砖，南方高湿，地水印黑，见砖有泪，进店前每回心底子扎上。

南尝认识他一年，再见他就开了这家店，他不知道了，总那么年轻，南尝今年都40多，他家里差点就说全，南尝想想，那次应该就在爬山。

她完全不了解这个人。

不过爱穿灰，也喜灰，人瘦，挺高，这么多年南尝不见人，小40才见着，不容易。

南尝爬山都找一种草，蒲公英。

有次发现，这种草花顽强，都从细杈杈上来，不啰索，不像攀藤子科，有首也终，到点了就开小花，发出种幽香，很静，到点的花支在那茎子，自己个，不邀请，也引人，扑扑撒撒，有历史，还不简单，但就不细开，昏黄黄一片，使得神秘，使人神秘。

南尝觉像人。

就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