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帝都的某个街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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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特低着头,摇摇晃晃地撑住墙,一下接一下地干呕。
他用力抹了抹鼻子,深褐色的血液沾满衣袖,渗过布料,将洁白的狼毛沾染得脏污不堪,刺鼻的血腥味飘散开来。
“奇怪……”
白狼使劲揉着鼻子,却发现不单只是鼻血,眼睛里还源源不断地流出透明色的、咸咸的液体。
“鼻血止不住就算了,这是什么啊……”
“是眼泪吗……”
怀特背对着人流,躲在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小巷子里,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模样。
“我竟然也会掉眼泪,这辈子第一次……”
怀特难过地笑了笑。
“血液不能外流出去,不然会有危险的。”
白狼咬咬牙,想动用精神力将血液回收,脑海里却传来针刺般疼痛,恐怖的干呕感涌上喉咙,连半个光泡都没聚集起来。
“可恶。”
怀特使劲拍了拍脑袋,紧咬牙关再次凝聚精神力,沾染在衣服和手臂上的血液颤巍巍地浮起来,汇聚成细流回到白狼的身体内。
“坏狼,我又不是故意要捣乱的……”
“就不能骗我一下吗,把他赶走也可以啊……”
“好疼啊,好疼,为什么要下那么重手……”
怀特抹着眼泪,脑袋传来强烈的眩晕感,身子摇晃几下摔坐在地上,脏污的雪泥顿时沾了一裤子,掩藏在雪地里某些发臭的垃圾露出来,沾在鞋子上。
一些冬眠的小虫子惊醒,四散爬开。
“啊……奥林奇给我买的衣服!”
怀特吃力想站起来,发软的手臂根本无法撑起身子,反而又一个不小心摔得更加严重,大片的污泥混着冰碴沾到身上。
“呕!”
怀特捂住嘴巴,胃里翻江倒海。
白狼从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,作为复合型的能力者,精神力是他最主要的攻击与防御手段,但同样亦是他的弱点所在,怀特对奥林奇并不设防,猝不及防被斗气轰击到精神力,没当场昏过去已经是幸运了。
奥林奇的凶狼更是灵魂层面的克星。
“希望不会被人发现……”
怀特强撑着精神,挣扎着爬向巷子的深处,吃力地钻进积雪之中,未等完全把身形隐匿好,便感觉层层叠叠的黑暗快速将自己包裹。
随即,怀特陷入了昏迷之中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天色渐渐变黑,鹅毛大雪飘落,万家灯火逐渐亮起,明明应该是炊烟四起的时间,却闻不到有半分食物的味道,反而一些浓重的胭粉味弥漫开来。
吱呀——
似乎是木门打开的声音,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走出来,她四处张望,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,将双手插入干净的积雪里面,使劲地揉搓起来。
“嘶哈——好冷!”
女子红衣华服罩体,半遮半掩,修长的玉颈下,肤如凝脂白玉,素腰不盈一握,一双顾长的秀腿若隐若现,撩拨心弦。
鹅蛋脸,柳叶绣眉,双瞳如秋水,朱唇贝齿面若芙蓉,戴花钗珠冠,头梳高髻,端是一副祸国殃民、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。
“今晚这么那么多油腻男,差点没应付过来,一个两个拼了命地揩油,当姐姐我是肥皂啊!”女子翻了个与自身形象丝毫不符的白眼,朝旁边吐了口唾沫,“弹琴弹到姐姐手都麻了,一点都不怜香惜玉,也不多给点钱。”
她小心翼翼踩了踩雪地,想将鞋子上的污渍弄走,一股寒风吹来,本来衣着较少的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,正想回屋时,却不经意间瞥到了点什么。
那是一根被雪花掩埋了小半的白色大尾巴,还露出了半截裤脚。
“呸呸呸,真是倒霉,怎么又遇到巷子抛尸!”女子被吓了一跳,晦气地拽住大尾巴,用清脆的嗓音叫骂道:“喝醉酒就别睡在这里,冻死了还得姐姐来收尸,快醒醒,要罚钱的!”
“喂喂喂,别睡了,这些兽人怎么这么麻烦啊,到哪里都能睡,还冻不死。”
“醒来啊,再不醒来,姐姐尿你脸上了啊!”
女子使劲拽着大尾巴,将一只身上全是污渍的白狼从雪堆里拽出来,白狼的脸上脏污不堪,眼角还糊了一大坨冰碴,似乎哭过一样。
“咦,这是白犬……不,好像是白狼?”女子探过头去仔细观察,嘀咕道:“狼族的人重新出来活动了吗,今天的客人也好像没有犬族啊。”
女子扒拉开白狼脸上的脏东西,惊呼道:“好俊俏的白狼,姐姐我要改变取向了。”
她站起身来,朝着木门内大喊道:“姐妹们,后巷有大餐,快出来瞧瞧是谁接的客人啊,弄丢客人小心妈妈扣你们工资!”
话音刚落没出几秒钟,咚咚咚地传来跑步声,一大群浓妆艳抹的女子跑来,清一色的人类女子,她们将红衣女子团团围住,把小巷子堵得满满当当,银铃般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“爱丽丝姐姐,哪里呢哪里呢?”
“有什么大餐,该不会又是什么富商醉倒在巷子里了吧。”
“爱丽丝妹妹总是能找到晕倒的客人呢!”
“在哪儿呢,在哪儿呢?”
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叫着,好奇所谓的大餐在哪儿。
名为爱丽丝的红衣女子指了指脚下说道:“姐妹们轻点儿,你们就站在人家上面呢,小心别踩坏了。”
女生们发出小小的叫声,连忙让开位置,才发现有一只白色狼族正躺在雪地里昏迷不醒,皮毛凌乱不堪,衣服上全是脚印。
“天呐,是狼族,他们的尾巴我认得!”
“好俊俏的狼族,他们种族开放外出了吗?”
“看上去好年轻,该不会才十四岁吧,狼族十五年前的第一胎果然优质呢。”
“嘻嘻嘻嘻,你们都给我让开,姐姐我要吃嫩草。”
爱丽丝翻了个白眼,将姐妹们推开,桃腮带笑道:“去去去,在这鸡叫什么呢,快点认认是不是自己的客人,赶紧带回去说不定妈妈还没发现。”
这里是帝都有名的花街,每到晚上就会变成最受雄性欢迎的地方,十里长街,灯火辉煌,人们总能在这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柔乡。
有醉酒客人晕倒在后巷是常见的事情。
“不是我的,我只爱人类,对兽人不感兴趣惹。”
“好像说得你可以选择客人似的,上次看你被吸到嘴都肿了厚。”
“嘻嘻,我不肿,姐姐我要把他吸干惹!”
爱丽丝推开热情的姐妹们,将昏迷的白狼拉起来,笑道:“那既然没人认领,妹妹我就把这小白狼带回去了,不然冻坏了可不得了。”
有黄衣女子笑道:“爱丽丝姐姐总是那么善良。”
“不行啊,爱丽丝姐姐,这都是你这个月捡的第三个了。”有年纪较小的喊道:“这些臭男人被救了之后都不回来谢礼的,上次还有人污蔑姐姐你馋他们身子,呸呸呸!”
爱丽丝吃力地将白狼拖起来,微笑道:“总不能看他冻死在巷子里吧,反正我今天我已经下班,他醒过来后赶他走就是了,也不影响什么。”
“好吧好吧,姐姐你注意安全就好。”
“记得准备点肉,不然狼族醒来把你吃了!”
女生们来得快走得也快,叽叽喳喳像一群百灵鸟走回到屋里,爱丽丝向屋内看了看,觥筹交错热闹非凡,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。
“呼,幸亏不重!”
爱丽丝吃力地将白狼扛到背上,连拖带拉地带回到自己闺房里。
“那么脏,还是先给他先洗个澡吧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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